高一忙碌的生活好像才刚过去,转眼就暑假了,而他的身影却总浮在我的眼前,时时不能忘却.
我是在初一时发现自己是gay的.其实那种感觉从我很小的时侯就有了,每当我靠近那些年轻的男人,心里总有种说不清的感觉,直到初中才知道那是性渴望.刚开始我对这种欲望觉得很自卑,一有这种感觉我就会脸红,觉得自己非常下贱,可是我无能为力.初中三年,我不能自已的先后爱上了三个男生,我一直不敢向他人诉说,一直独自隐藏.
而后的暑假我又对父亲的朋友产生这种感觉,我感到无法自拔.
刚进高一,我决定控制自己,无论如何要遏制这种恶心的欲望.我想让自己好好的静下来,可我无法清除掉体内的荷尔蒙,那些让人恶心的性激素,让我像发情的雄兽,迫不及待地想搜寻到自己的猎物.
可惜我们班的丑男太多,那个男生长得很清秀,也许当初自己并没有想爱上他,可不由自主地在潜意识里留意他.几个月下来,对他的好感积累了不少,加上他在男生中非常的沉默寡言,几乎没有缺点,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几乎完美,于是再一次不由自主地爱上了这个沉默寡言的男生.
我天生是个胆怯的男孩,自从初中知道自己是同性恋时起,便不怎么敢和男生交往,渐渐和班级里的所有男生都产生了无法望见的隔膜,于是在所有同学眼里我是个独来独往的人,本意想隐藏自己,却产生了使自己看起来非常醒目的效果,每当发现这种情况,我都感到不知所措.所有的男生都离我远远的,一些不知缘故的人也跟着疏远我,几乎没人想和我交往.他也没和我有沟通,尽管坐得很近.
很想找些借口接近他.他喜欢打魔兽,下课后老和几个游戏狂在一起讲攻略,于是我也特意去买了盘,开始玩那款听起来不错的游戏.以前听说过这款游戏,好像很有名气,画面的确不错,音效很好,有那么几天让我忘了他.好景不长,几天后我对魔兽开始审美疲劳,那些被扼住的激素让我发了狂似的渴望他.
茅盾的心理让我欲罢不能,只能这么隐藏着.我好想呐喊,却只能靠偷窥来缓解欲望.
他脸上的每根线条都是那样的完美.眼神呆滞却不乏幽深,他的嘴唇很薄,性感而又不失含蓄。而这些话又怎能让我对其他人诉说呢？我又怎敢向他表白呢？
实在拗不过欲望，只能靠写日记来发泄自己.讲来好笑,我以前并不喜欢记日记,可是谁愿意听我诉说呢?也许会有同学觉得可笑,一个身高一米七八的大男生还会写日记?谁又会想到我会喜欢一个比我矮了将近六公分的男生?
觉得自己真的好傻.为了这份沉重的爱,我的成绩像是雪崩一样直线下降.我不知自己是怎么了,父母也像是受了打击,每有女同学打电话来就追问我是不是偷偷地谈恋爱了.可这又让我怎么交待?
摇滚和日记成了我唯一的支柱,也成了我最深入骨髓的麻醉.我快要疯了,我的灵魂彻底被消极扼住了,我就要死了,消极的情感游走在我的每一根血管里.我就像黑色雪夜里迷路的旅人,等待,等待...
也许只是我的幻觉,后来我竟然模糊的感觉到,他开始感受到我炽热的情感.我们的眼神开始不期的相遇,然后彼此移开,开始很短,也许只是一念之间,后来,慢慢的开始变长.
这样的时期很快就过去了,我们不再有目光的接触.一切回到了开学时那样,现在反而觉得比以前好受了很多,仿佛心里有了种莫名的安慰,我决定不再向这些恶心的东西折服,我决定找回自己.我用力撕开了那些缚住我的消极情感,像彩蝶蜕变一般,从残缺的裂缝中我瞥见了那丝新生的曙光,是那样的明媚,那样清晰却又是那样的不稳定.害怕失去它,害怕抓不住它,害怕再次坠入消极的泥潭.当我满心欢喜重新看待一切时,发现万物都是新的,每个人都是新的.没有诱惑,甚至每天都能从阳光中汲取快乐和生命的喜悦.仿佛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的转变,不变的是以前那颗心和执著的追求.
很快我进入了高一的下半学期,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.
当我扬起新生的翅膀,面对的是一次新生的体验,和一个充满希望和拼搏的新学年,以为一切都要重来,生命被重新注入了色彩.
重新面对他也许让我曾经有过那么一丝动摇,但并不至于让我再次坠入消极.致命的是,我竟然发现他在试图主动接近我,也许只是错觉.可在这种错觉面前,
我刚刚重新建立的防备不堪一击.
我试图逃避他,可这样做让我觉得更无法面对他,我怕他走得近,我怕他看到真实的我，而他的迫不及待，让我不知所措.
我不断麻痹自己,不断对自己说:这些都不是真的,这些都只是你自己在自以为是罢了,他不可能喜欢你.而且我不希望他会喜欢我,他这么优秀的男生怎么会是同性恋呢?他应当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.
也许这些原本会起些作用,或许能让我忘了他.可是有一天,发生了意见出乎我所料的事情,我差点就要崩溃了.
虽然我第二学期并没有再保持写日记的习惯,但是我总把日记随身带着,或许有哪天我会有话想写.那天我整理书时,无意翻开了日记,被前面的女生发现了,她狂叫道:"你会记日记?我一定要看!"她以为我会喜欢哪个女生,硬是刨根问底,当然被我拒绝了,我把日记放进了书包里.正当我心有余悸时,我同桌偷偷告诉我:"其实我早看过了."我当时差点晕了,因为他和那个男生刚好是宿友.但他对我说他没和任何人说,我还是有点放心的.
傍晚时,那女生趁我不备,偷偷拿走了我的书包,偷看了日记.我当时正回头和后面的女生说笑,突然听她大叫:"要死喽！你喜欢**？”声音好响！不知有多少人再看我们两个人，我只能静坐在那儿，不知所措。我就这么看着她，觉得自己很悲哀，觉得自己就要死了。当时觉得自己彻底完了，我该怎么办？
那个女生当时就不再和我讲话，她说她觉得我很脏.我感到我的世界开始结冰,一切来得太快,我几乎无法呼吸.
本以为我可以把他忘掉,可现在...
后来大家都不再提这件事,也许觉得这事太肉麻.毕竟最后还是很快就平淡下来.那女生后来并没有向我道歉,只是对我说她觉得我很可怜.
让他妈的可怜见鬼去吧!
我感到自己在堕落,可我不想这样子,我到底怎么了?
我感到自己离这个世界是如此的远.我缺乏归宿感,我不想让他为我付出太多,可是爱他,就注定要让我这么痛苦吗?
也许大哭一场会让我好受些,可在初一后,眼泪对我来说,变得太奢侈了.我哭不出来.
那件事对他倒是没有多大影响,因为他离我坐得很远了,耳闻此事还是有点难度的.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,这些被他听到,只是早晚的事,我早就料到,所以发生后我倒不那么痛苦了.
我不知这是怎么开始的,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多嘴.我也不想知道.
刚开始我是从他的眼睛里发现的,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了,变得有些奇怪,让我捉摸不透.像是在试探什么,又像在求证什么.走路的时候碰到眼神就会不由自主地碰到一起，有时候很尴尬.那时我并不知道他已经获悉了.
有一天我吃完晚饭,走回教室去上晚自修,我坐在自己座位上发呆时,后面的女生鬼马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,我回过头,发现她笑得很奸,我以为她又从谁那里听说我喜欢男生了,反正我也习以为常了.
于是对她挑明了说:"怎么?又有哪个大嘴跟你讲我喜欢男生了?"
她笑得更厉害了:"去你妈的,那事还要等你说,几百年前就知道了."
我很奇怪的问:"知道了那你还笑什么?"
她反笑道:"我是笑你不知道.他知道了."
我很清楚"他"指的是谁,也许以前料到过,反而自己觉得不吃惊了,只是觉得有些意外的兴奋,我回答说:"很正常啊!我料到过.怎么发生的?"
她见我并不紧张,自觉没趣,不过她接着说:"昨天晚自习他知道的,当时教室里为此闹得很乱呢!"
我觉得很奇怪:"我怎么不知道?"
她笑着说:"你当然不知道了,是在第五节晚自修吗."
原来是这样.在我们学校,晚上正常情况有四节晚自修,不过等通学生(非寄宿生)离校后,寄宿生还会有他们的第五节晚自修.那时我已经回家了.
我猜想着当时的情景,也许是哪个人不小心和他交谈时说漏嘴的吧."当时很闹,全班同学都在笑他,后面的男生叫得像发春一样."后面的女生补充道.
我觉得很难过,当时他肯定窘死了,"他的脸红得不得了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.那些男生都围着他起哄.你看你,害得人家有多惨."那女生又说道.
我幻想着当时的情景,觉得很对不起他,不知他是什么感受,不知他很不恨我,不知他难不难受.
那时已经接近期末了,这件事对我多少有点影响吧.
后来再见到他,尽管彼此的反应就像从前一样,不过我心里总是很尴尬.
考试那天,考场里坐在周围的同学向我提起他,并把我开了一个小玩笑,他正坐在教室后面,我知道他一定听得见,我想回头看他的反应,不过最终还是没敢.我想,也许他对我并不如此讨厌,可我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.
短暂的高一刚过去,正好今天是我生日,一个人在家,没人陪.
很想打电话给他,对他讲讲我的心里话,告诉他我很欣赏他.我提起了话筒,按下了三个数字就按不下去了,"嘟-嘟-嘟..."最终我还是没有鼓起勇气.
很想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干吗.
最后我想对那位男生说两句话,如果他能看到,如果他能感到我是谁:
如果你是gay,请原谅我的懦弱,
如果你不是,请原谅我的多情.
假如你读到这篇文章,真地认出我是谁,我很希望你能写几句话留下.
书包里的猫
2005.7.11
